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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 @辣 儀 仔 連 登、微辣連登、微辣iris在PTT/mobile01評價與討論,在ptt社群跟網路上大家這樣說

微 @辣 儀 仔 連 登在- 看板no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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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些事情不願說出來。










「前面紅綠燈右轉,然後再一直開下去。」
歐陽決明坐在副駕駛座,指引著龍胤儒即將要開往的方向。

「你怎麼這熟啊?」
胤儒打右邊方向燈,有些秋天的落葉開始墜下。

決明頓了頓,看了胤儒一眼,遂聳聳肩回答道,
「……我早上跟家綺有一起來過嘛。」

「這樣啊。」
胤儒瞄了一下後視鏡中的張儀怡。

張儀怡正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左手握緊放在左膝上。
她坐在後座的正中間上,看窗外也不靠窗的樣子。
路途正當顛簸了一下,車子震了一下。

儀怡轉頭往前看,正好與鏡中的胤儒對到了眼。

決明慢慢轉頭往後看儀怡,
開口問了他們兩個,「你們今天晚上想吃甚麼嗎?」

儀怡注意到決明右邊前端的眉毛上有一道淺淺疤痕,
在該處上已然長不出眉毛。
講話時避免用力發出「ㄈ」的音,原因可能是他過尖的虎牙,
常常咬破下嘴唇所導致下意識的避免。

胤儒對著決明笑笑,
之後輕踩煞車等紅綠燈。

「想吃什麼呢?今天可是由我們的大主廚掌廚喔!」
胤儒對儀怡說,右手放在排檔上,整輛車算保養得相當好,
唯獨排檔上有一圈小裂縫,看來是胤儒在停紅綠燈或倒車時,
不自覺地大拇指剝摳動作所造成的,也許是塞車或趕時間時的焦慮。

決明望著那裂縫發楞一秒後,
才明白胤儒在說自己,於是勉為其難地報以很假裝的笑容給他。

「隨便,我都可以。」儀怡望向他們兩個。
決明正抓抓耳背,儀怡注意到胤儒突然深陷皮椅的摩擦聲。

「喔對了,你們有聽過麥當勞效應嗎?」
儀怡和決明同時搖搖頭。

「還記得我們之前大學時候,中午下課常問的問題吧?」
胤儒打到D檔,車子緩緩發動。

「等下要吃什麼?」
儀怡與決明異口同聲,他倆相視而笑。

「嗯然後,前面過便利商店再左轉謝謝。」決明突然說。
「好的。」胤儒看到綠色招牌後說道。

「所以麥當勞效應是什麼?」
儀怡看到胤儒左轉的時候,都會調高空調。
「很熱耶。」決明又把它調回來。

「唉呦,好啦你調低調低。…...就是,大家都不知道要吃什麼的時候,
只要有人提出:『不然來吃麥當勞吧!』,
然後就會被大家噓:『才不要吃那個啦,好油喔又吃不飽。』
之後彼此就會,提出更好的建議,比如火鍋啊、水餃啊、拉麵啊之類的。」
這時車內的氣氛開始變得不那麼緊繃了。

胤儒踩完煞車後,拉起手煞車及排入P檔後,
一棟深咖啡色的高級公寓住宅豎立眼前,
像隻巨型的昂貴雪茄般屹立不搖地在市區中睥睨著平民百姓。

但大眾都叫它脆笛酥,或是滷大腸,也反映出有錢人與大家的購買差異吧。

「所以這就叫做麥當勞效應囉!」
胤儒熄火,回頭看看正在收包包的儀怡,她習慣用雙手拉手提包的拉鍊。
以及看手機中食譜的決明,他正用舌頭輕觸下嘴唇遭咬破的地方,依然紅腫的。

「那我們下車吧!」
胤儒不知道在高興什麼,他開車門。
「欸等等,家綺有要來嗎?」儀怡問。
「她會晚點到。」決明看看手機訊息後,拉開安全帶回答。



門開。

從下嘴唇到下巴這段距離,
刻意留了一道五釐米寬小鬍子的簡世哲,
門一開就洋溢著歡樂的笑容

「嗨!」只有龍胤儒墊了一下腳尖,興高采烈的樣子。
其餘兩人沒有什麼刻意的情緒,
只有歐陽決明在打招呼的時候,還特地看了一下胤儒臉孔上的表情。

「歡迎到我家!」世哲誇張地用雙手繞了一個大圓後,
甚至還鞠了180度的躬。

「派對開始囉!」
世哲領著他們三人進入家中,
打開玄關的門,轟入耳裡的即是,One Republic的《Counting Star》。

隔音設備很好,剛剛都沒聽到,
現在胤儒他們三人都不安地摀住耳朵,「關小聲一點好不好啊!」儀怡喊道。

兩百七十公分高的鋼琴烤漆大冰箱、
十人環抱的實心檜木大圓桌、四公尺寬的大張海洋沙灘油畫,
這些所營造出來的種種氣氛,彷彿把他們三人當成孫悟空,
壓在五指山下,連呼吸都覺得奢侈。

世哲右手調低音響音量。
左手指夾著酒紅色的古式菸斗,抽了兩口。
「我們來做點吃的吧!食材今天早上決明和家綺都送來了。
欸對了,家綺說她晚點到,今天原本要排休的,
但後來又跑回去麥當勞支援,真是的。」

於是世哲先領著決明跟儀怡在廚房準備今天的晚餐,
指使決明料理主餐,儀怡來切水果還有做甜點。

後來又帶著在客廳聽音樂的胤儒隨處參觀他的家,
身材高瘦臉部死白雙頰深陷的世哲,
老像個中古世紀飛來的吸血鬼喜孜孜地、不厭其煩地解說著各地收藏來的寶物。
七彩別緻的玻璃俄羅斯娃娃、從斯堪地那維亞半島拿來拇指大小的晶體變質岩、
還有一把外型貌似來福槍的亮黑色武士刀。

「欸!別亂摸!手賤啊你!」胤儒每見到一樣,就想用手指去觸碰。
立即就被世哲的右手擋格了,明明沒碰到,
世哲還是習慣用很有品味的手指去喬好的正確位置。


「今天是我的時尚豪華私人生日派對!
早上他們倆個先來冰食材時,家綺為了無法準時赴約就先送我了生日禮物。」
他們四個就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大快朵頤一番。

「這就是她送我的生日禮物!金飾打造的蠍子。我愛蠍子。優雅又劇毒哈哈哈!」
世哲坐在灰色皮革長沙發的一隅。

世哲手壓著沙發扶手,
一手把左方檀木色茶几上18鍍金的金黃色蠍子舉起來拿給大家看,
體積大約拳頭大小,感覺沉甸甸的,他左手撐著扶手,
用乾乾瘦瘦的右手舉起,單手正抖動著也正佈滿青筋舉著,
蠍子在白熾燈下彷彿發出熠熠火焰又金色的光彩。

「為什麼是蠍子?」儀怡夾了一片醬燒牛五花問著。
「因為他是天蠍座的。」決明回答。
他把蠍子放回長沙發左邊的檀木茶几上。
「原來是這樣呀……」儀怡聳聳肩說。
「那,換我給你的禮物。」決明說著,拿出一個燙金過的棕紅提袋,
裡面是一個別緻又顯得十分尊榮的黑色麂皮手提包。

世哲接過來後,
馬上站起來走到坐在沙發的大家面前,開始提著麂皮包走秀,
隨著音樂優雅擺動,像隻謹慎的貓咪;
又換了搖滾樂,暴跳狂甩如少不更事、為所欲為的野孩子。

每個人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勉為其難地鼓掌了一下。
「好啦,還是謝謝你呢,老歐陽。」之後世哲又大笑三聲坐回沙發的左邊。

決明緩慢地閉眼點點頭。
「嗯,家綺什麼時候要來?」坐在他旁邊的胤儒向世哲要了手提包來看看,
邊咀嚼滿嘴花枝大口、噴出口水地問著,決明歪了歪嘴不予置評。
「她說要九點才會來,因為要她要等人換班。」隔壁的決明看看手機回答。
「呵呵,真辛苦呀。」胤儒把包包還給世哲,後來起身要去廁所。
「我要去洗手,因為我要剝蝦子吃。」

儀怡也起來,繞過決明走到世哲邊。
「這人也真潔癖,每碰到什麼都要洗手。」世哲說道。
「唉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呀,過去造就了我們,當然也形成我們的慣性。
我猜他小時候得過腸病毒,所以勤洗手慣了吧。怎麼?喜歡這個嗎?」
儀怡說著,
世哲拿過儀怡送的書《當我們不再愛的日子裡》,
他看到封面突然溫暖地笑了一下。

「感謝妳。」他用右手輕輕觸碰儀怡的手臂。
「趕快找到另一伴啦。」儀怡穿著一件白色的圓領衣,再套一件土耳其藍的罩衫,
眼睛閃亮亮的,笑起來的時候,白裡泛紅的雙頰微微抬起。

世哲繼續靜悄悄地望著儀怡。

「I’m coming back!」
胤儒蹦蹦跳跳地回來客廳。
「換我了!」胤儒說:「欸簡世哲,你們家廁所的吊燈很難用耶,
開關拉的力道不知道要大還是不大的,超難掌握的!」
「我操,你別搞壞好嗎?小心賠死你!在比利時買的!」
世哲把書放進棕紅提袋,看著坐回決明隔壁的儀怡後對胤儒斥道。

儀怡回座位時,對身材壯碩、皮膚亮黑196公分高的決明說「欸等等!」
「?」其他三人狐疑。
「你幹麼最近都一直跟家綺聯絡呀!一定~有問題~~~~~」
儀怡睜大盈盈的雙眼問道。
「說呀!」世哲等著答案等得不耐煩了,遂撈起前面檜木長桌上的打火機,
左手夾著菸,點燃後放下打火機又拿起咖啡杯。
「沒有啦,只是最近有一起約吃飯而已。」決明說。

「呵呵,好啦,簡世哲這給你,生日快樂。」
胤儒遞給他一張手寫的鵝黃色生日卡。

「哼!窮酸!」世哲說,抽著菸,拿著盤子上的一片芭樂吃,
把卡片放在大腿上觀看著。
「欸這是人家特地寫的耶,絕無僅有的欸!這樣嫌。」在沙發另一邊的儀怡皺眉。
「好啦謝囉,龍胤儒先生。字很醜耶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拿了一片芭樂吃。
身穿藍色襯衫的胤儒低頭苦笑。

「想到今天天氣,怎麼突然變這麼冷?昨天不是還大太陽的嗎?
我在你們兩個今天中午離開的時候,跟之前一樣去慢跑,挖靠,超冷的!
寒流來喔!我今天跑一小時就回來了,以往我都跑兩小時的!」
他叼著菸說著,邊用手感覺皮革的觸感,
「我跟你們講這可是奈米科技材質的家具,從瑞典買來的!」
世哲吐一口煙,「飲料餅乾撒在上面,不滲透的我告訴你!」

「是嗎?」胤儒正要拿桌上的蔓越莓汁測試,卻慘遭世哲打手。
梳著油頭的胤儒,看看雙手,
「我又要洗手了,剛剛又碰東西,剛說要剝蝦子吃的。」
他慢慢走去廁所,「欸,叫家綺送麥當勞來啦!她來剛好可以吃宵夜啊!」
胤儒對決明喊道。

煙霧從世哲滿足的臉孔中裊裊上升,
他的模樣感覺多了一層霧,濛濛的,
世哲很享受地將手扶在手把上吐著菸,望著決明在傳手機訊息,
也看著剛剛儀怡對胤儒的話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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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的,又給我搞這種案子。」
右邊脖子上有刀疤的呂明穎在高福大樓8樓17號裡來回踱步,
雙手抱胸,神情懊惱著,又不時搔搔頭,身上的裝備偶爾發出「碰」的沉悶聲響。

周圍的警察正在蒐集現場的證據,
採集指紋的採集指紋、拍照的拍照、做筆錄的做筆錄……

「組長,我剛剛看臉書,他在這附近出差耶,
他說要在科學園區巡視什麼之類的。」警員徐雨緹滿懷希望地奔向呂明穎。

「又是那個臭小子!我才不要看到他咧!再跟他說話我一定會瘋掉。不要不要!我們自己
來啦。真是的,那個人真的是無聊的人,每次跟他扯上關係,
一定沒好事,搞得一身灰。還有,總是在最緊急的時候,
他居然給我做一些不痛不癢的調查,船都要沉了,還再給我洗甲板!」
呂明穎看著檜木長桌上一包包的楔形薯條,
正被一名警察用夾鏈袋裝起以便檢驗。

「組長,其實你很喜歡他吼!才對他意見這麼多~
哈哈哈,他也幫了我們不少忙啦!我們已經連續忙十一個小時了耶,
再麻煩他啦,好不好?」
徐雨緹抱著兩份資料夾,她在說話的時候,喜歡搖來搖去的,
一束俐落的黑色馬尾,像鐘擺一樣的來回擺盪著。

徐雨緹的眼睛和嘴巴,笑得都很燦爛。

皮膚黝黑的呂明穎瞇著眼睛瞪著她,歪了歪嘴「好啦好啦,煩死人了!」
「但是!」呂明穎邊左手叉腰,邊用右手手指,指著徐雨緹白潤的臉龐說道。
「要是他再給我搗蛋的話,他就給我吃不完兜著走!聽到沒!」

「是!謝謝組長!我馬上打電話通知他!」
徐雨緹立刻興高采烈地,拉開黑藍色的落地窗,跑到陽台邊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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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好累喔,忙了一上午,煩死了。」
穿著全白棉質T恤,再加一件素黑燈芯絨外套的陳建均哈欠連連,
跟著徐雨緹搭電梯。

「你今天工作做什麼啊?」徐雨緹用電梯門照照鏡子,再看看髮尾有沒有分岔。
「就看我們今年設計的機器人的組裝狀況呀。」陳建均挑挑眉。
「很忙嗎?」她掂起腳尖,看看銀色電梯門反射中的兩人。
「當然,那些品管都沒用好,組裝部的還說:『因為我們習慣這樣呀!
東西都放右邊呀!怎麼能改呢?你移動了這人家要怎麼做啦!』
阿娘威,最好是啦,雖然說人類也是靠習性來存活的,
但也會因為慣性而死掉好嗎?啊啊啊。」陳建均又大打哈欠,眼角泛淚。

兩人同時抬頭,看看樓層顯示燈。
「登。」八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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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老頭,好久不見!天啊我快餓死了,我都還沒吃中餐。挖賽,有薯條吃!」
陳建均一進門就見到那一包透明夾鏈袋裡的楔形薯條放在大圓桌上。

「吃你媽啦!那是證物啦!給他手套啦,
馬的,不要給我像上次一樣破壞犯罪現場。」
呂明穎抄起徐雨緹手中的資料夾,一撩起就往陳建均頭上砸。

「喔!很痛耶,幹嘛啦老頭,誰叫你們證物亂放,還不標示。」
陳建均揉揉頭頂,接過徐雨緹手中的白色純棉手套。

呂明穎陡然退後兩步,瞪著到處晃晃又亂摸家具的陳建均,
他靠近徐雨緹說:「你去跟臭小子講解案情,
我不要跟這個裝熟魔人講任何一句話,我絕對會抓狂。」
「我嗎?」徐雨緹突然笑顏嫣然,眼睛在微亮也在微笑「真的由我來嗎?」
「妳在高興什麼!」他也用資料夾打了徐雨緹,徐雨緹吐舌傻笑,收回資料夾。

「快去啦!妳以為我們時間很多嗎?」呂明穎搔搔頸項,激動地喊道。
整場正在作業的員警,聽到此話,無不旋即加快手腳。

「嗯好,從我們這邊看過去,根據他們的說詞,昨天他們的座位是,
從左到右喔:盧家綺、張儀怡、歐陽決明、龍胤儒、簡世哲。」
徐雨緹看著資料,向陳建均站在沙發前面訴說著。

「建均哥,死者簡世哲,男,今年45歲,
身高180公分,威尼斯影城老闆,是房地產投資者,
也是眾多產業的投資者,其橫跨領域相當廣泛,有餐廳、電信、女性服飾等。」
徐雨緹望著陳建均說著,陳建均只是一直對著客廳的檜木長桌瞧著看,
呂明穎則靠著牆壁,旁邊有一大面收藏許多古玩的櫥櫃,
他正不屑地瞪著不斷彎腰查看又敲敲腦袋的陳建均。

徐雨緹繼續說:「目前最大的嫌疑犯是盧家綺,女,
今年45歲,身高171公分,現任於麥當勞的店員,
以前是銀樓的老闆,後來整家公司倒閉,這是簡世哲曾經投資卻又撤資的產業。」
「為什麼她是最大嫌疑犯?」陳建均直起身,挑眉,慢慢靠近她,
好奇的一雙大眼直直地看進楊雅淳的瞳仁裡,楊雅淳兩頰霍然緋紅。
「……」她抿嘴。
「馬的。」呂明穎看不下去了,接話:「那是因為她把薯條送來的好嗎?
我說這不是廢話嗎?啊不是史上最會破案的工程師嗎?呵呵,這點也不知道!」
「把薯條送來?」陳建均很疑惑地挑右邊眉毛。

徐雨緹先是咳了兩聲,再接著說出案情:
「咳咳,根據在場其他三人供詞是,盧家綺在晚間九點五十多左右抵達這邊,
帶著她在麥當勞做的薯條,當成宵夜做給大家吃,五人都吃了,
然後幾分鐘後,簡世哲中毒身亡,檢驗出是氰化鉀中毒。」

「那老頭幹嘛還找我來?這不是抓到了嗎?」陳建均扁了扁嘴說道。
「你……馬的!我不要說了,徐雨緹妳自己跟他說!」
呂明穎氣憤地跑到陽台外抽根菸。

「怎樣?我說錯了什麼了嗎?啊是更年期到了唷?」
陳建均抓抓後腦勺,看著在外吞雲吐霧的呂明穎,碎念著:「怪老頭。」

「唉唷,我們還是有一些事情不能逮捕她啦!
比如不在場證明呀,她快十點才到這裡,
還有我們在薯條中也檢驗不出含有氰化鉀,
而且其他三人好像跟死者之前有過節的樣子,也不能隨便就排除他人的嫌疑。」
徐雨緹用原子筆尾端輕輕觸了一下陳建均的左邊肩膀。
「其他三人還沒講呢,快說吧!」陳建均看了一下徐雨緹手中的筆後,
又看到呂明穎在陽台邊一手抽菸,然後邊用左手講著手機正哈哈大笑著。

兩人邊走到各處又走到主臥室,徐雨緹邊說:
「龍胤儒,男,47歲,172公分,一家藍海活動行銷公司的執行督導,
之前是保險公司的業務員,但因為公司賠了很多的保險金給簡世哲,
據說是簡世哲詐領,公司又查不到,只好拿龍胤儒來開刀,就把他開除了。」

徐雨緹看到陳建均沒回應,
他正望著擺在書桌上對著他發笑的俄羅斯娃娃在沉思,就繼續說道:
「張儀怡,女,44歲,159公分,是個高中歷史老師,
曾跟簡世哲有債務問題,但已經還清了。」

「誰還清誰?」陳建均盯著房間內的一片全黑液晶螢幕上左上角的拇指印,
陳建均用左手食指敲敲腦袋思索,一邊提問。
「什麼?」
「我說誰還錢給誰?」陳建均再說一次。
「簡世哲還張儀怡錢,至於為什麼,我們沒有詳加調查。
應該不是說還錢吧,好像是民事糾紛之類的。」
「好,那幫我寫下來,之後我們一起調查的時候要記得。」
「一起調查呀……」徐雨緹呆住了一下,細緻的臉頰輕輕上揚。
「嗯趕快,下一個。」陳建均笑了一下,又挑挑眉。

「喔好,再來是歐陽決明,男,47歲,186公分,達拉提斯五星級飯店的主廚。
嗯基本上,我們就調查到這裡,似乎只有歐陽決明沒有跟簡世哲有心結的樣子。」
徐雨緹說完,並對陳建均嘟著嘴巴的樣貌微微笑。
「他們為什麼聚在一起?」
「是因為生日派對,簡世哲的生日。」
「所以是簡世哲叫大家一起來的囉?」
徐雨緹搖搖頭:「不是,聽他們講是張儀怡,說大家二十多年沒聚在一起了。
他們說他們曾是大學學生會的,簡世哲是會長的樣子。」

此刻,呂明穎走了進來,
看到陳建均時脖子還發出「喀喀」兩聲骨頭聲響。
「等等!」陳建均舉手。
「怎麼啦?」
「我想上廁所。」
「去啦!懶人屎尿多!」呂明穎鼻子大聲呼氣。
「建均哥,廁所前面右轉!」
徐雨緹用雙手圈起嘴巴呼喊著,呂明穎瞅了她一眼。


呂明穎坐在書桌旁的手工木頭扶手椅,一邊抽菸一邊閉目養神。
徐雨緹則站在主臥室的床邊,看著手機,
時而用手摀著嘴忍笑著,身體還微微發顫著,
這些場景被陳建均逮個正著。
「慢死人了,吼!你們還在摸魚!」
陳建均大喊,手裡還拿著一把西餐刀指著兩人。

呂明穎猛然睜開雙眼:「是你才……喔!臭小子你要幹嘛!」
他迅速用旁邊的煙灰缸捻熄菸頭,一轉眼拔起腰上槍。
「啊!」徐雨緹手機滑掉了「碰」一聲落地。

「幹嘛啦!這是我在那邊廁所找到的啦!臭老頭緊張兮兮的。」
「廁所?」其餘兩人異口同聲。
「嗯呀,我上廁所的時侯要開燈,那吊燈還真標緻典雅,但就是很難開,
我差點把開關拉壞了呢,結果我發現怎麼有東西閃閃發亮,
幸好我發現的早,不然在吊燈上的刀子早就落在我頭上了,
於是我就拿張椅子站在上面,把它拿了下來了呀。」
陳建均很有自信地笑嘻嘻,邀功般地笑著把刀遞給呂明穎,
呂明穎一邊聽他說,一邊鉅細靡遺地研究著這把亮銀色的銳利餐刀。

「還有我大概知道你們缺什麼線索了,就是誰取得氰化鉀,誰就會是兇手。」
「嗯嗯。」徐雨緹抱著資料夾點點頭。
「這不是廢話嗎?你怎麼老是在說廢話呀!」呂明穎皺眉。

「跟鑑識科說檢查死者的左手吧。」
陳建均不理呂明穎,對著徐雨緹說話。
「等一下,為什麼是左手?」呂明穎問道。
陳建均面無表情地把頭轉向呂明穎,回答:「你看你現在在幹嘛?」

呂明穎左手放在扶手上,右手拿著一把刀子。
「怎樣?」他問。
「我在扶手抹毒藥,只要你不小心用左手抽煙或吃薯條,
老頭,不要幾分鐘,你就掛了。」
陳建均整個人轉向呂明穎,雙眼炯炯有神地、正經地對他說道。

呂明穎與徐雨緹聽到後,
兩人瞳孔逐漸放大。

「你憑什麼這樣說?」
「你們先看看這些。」
他指著書桌上的筆筒、小書架、菸灰缸,還有床頭櫃上的鬧鐘,
都是使用者往右邊擺的。「我推測他是右慣用手。」
「那這怎麼說咧?」呂明穎指著桌上的檯燈,在左邊。
「開關在左手邊,右手在寫字、翻書,沒空,只好用左手按。」
「胡扯!」
「這本來就是推理的第一步。」
陳建均又向徐雨緹說道:「嘿,我覺得他們一定有些事情不願說出來。」
「趕快跟我來!」陳建均跑到客廳。
「是怎樣啦?」呂明穎嘀咕著。

「像你也是右手使用者,右手在忙時,左手就會是輔助手,
輔助手沒事時依每個人習慣可能是靠著、扶著、撐著扶手。
我想死者應該跟老頭你一樣的習慣。
你在主臥室抽菸時,是右手抽煙左手沒事所以扶著手椅;
再來,是右手拿餐刀左手沒事又扶著手椅。
雨緹說他坐在最右邊的沙發,你看,前面的咖啡杯手把朝我們的左方。」
他們三人站在灰色皮革沙發前。

「所以?」
「所以兇手只要讓他同時喝咖啡又同時抽煙或吃薯條就好了。
他當然也可以用香菸殺人,只是昨天死的時候剛好是吃薯條的時候。」
「你說兇手把氰化鉀塗在手把上是這樣嗎?」
呂明穎靠近沙發的左邊,在18鍍金的蠍子旁,蹲了下來,仔仔細細查看。
「欸別碰!老頭別吸氣!上面還有!」陳建均喊到。
呂明穎看到上面得白色粉末顆粒後,一個重心不穩,不小心跌坐在地
「怎麼會殘留這麼久,上面還有一點溶液。」呂明穎狐疑。
「你看它的材質。」陳建均把桌上紅色的蔓越莓汁一杯就往上倒
「欸!」呂明穎與徐雨緹同時驚呼。
陳建均抽了張衛生紙,一把就擦得乾乾淨淨:「奈米材質的。」
「它不會滲透,剛好又灰灰白白的,很好掩飾。」
呂明穎緊繃的肩膀,突然鬆懈了下來。

「雨緹,他們有送簡世哲生日禮物嗎?」
「是!有,他們說……」於是徐雨緹就把誰送什麼講給陳建均說。
「好,那就把它們都拿去檢驗。」
「你們再跟我過來看。」陳建均再次跑到主臥室。
「什麼呀,跑來跑去的。」呂明穎從地板起來。

陳建均指著電視銀幕、日本武士的刀鞘、
玻璃材質的俄羅斯娃娃上的手指印,還有變質岩。
「我猜啦,他正在用右手抽煙啦、講電話啦、打人啦之類的,
反正就是左手習慣會去喬它們的位置。你們看,上面都是左手手指印。」
陳建均燦爛地對他們兩人笑:
「不信,可以拿下指紋去對對呀。
他明明是右手使用者,但這些東西卻都有他左手的印子,
兇手就是看中他習慣坐沙發的位子還有左手碰東西的習慣,
我猜很多東西都被塗上氰化鉀溶液了吧。」

「所以……你知道兇手是誰了?」呂明穎怪異地邊點點頭邊問道。
「不知道。」
「哇靠!講一堆廢話,我現在開始要叫你廢話大王了啦!」

「所以我開始要去調查他們四個了啊!」陳建均雙手舉高,興奮貌。
徐雨緹則在旁邊為他鼓掌,呂明穎瞪了她一眼,徐雨緹隨即停止。
「雨緹,走,我們去吃下午餐!」
「喔好呀!」她眉飛色舞的樣子。
「哈哈,老頭你應該吃飽了吧?」
「我不要吃!」他們走出房間後,呂明穎一屁股坐上彈簧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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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種老公寓都沒有電梯的,忍耐一下吧建均哥。」
「……啊啊啊,快累死我了!」
好不容易終於爬到六樓,陳建均坐在樓梯間大喘著氣。

徐雨緹轉頭對他微微笑,再按按電鈴。
「媽媽!有人按電鈴耶!」小孩子的聲音。
「我來開門。」女人的聲音。

門開。
是神情哀傷的盧家綺。


「不好意思,我們家沒什麼好招待的。」
身穿一件紅色POLO衫的家綺只是到了兩杯熱紅茶給他們。
「沒關係沒關係啦!我們只是再來了解一下案情,還有一些背景而已啦。」
陳建均被兩個國小生一人拉一邊耳朵捉弄著,徐雨緹在旁忍俊不已。

「所以你們是警察?」身材高挑、細眉大眼的家綺坐下,唯獨望著陳建均說道。
「嗯嗯,啊好燙呀!」他喝太快。
「你也是?」
「唉呦,他是調查員啦!」穿著警裝的徐雨緹幫他接話,陳建均舌頭紅了起來。
「那我們切入正題吧。」徐雨緹正經貌:
「妳可以描述一下星期三整天妳在哪裡,在做什麼事情嗎?」

「好的,我早上和決明一起將晚上要煮的食材,送到世哲他家,
因為派對我會晚點到,所以先把他喜歡的生日禮物送給他,是金飾的蠍子。
原本我昨天排休,但店長又叫我回去麥當勞支援了,昨天很忙,
是兌換券的最後一天,然後一直忙到九點,我離開,快十點我才趕到他家。」

「妳騙人。」
陳建均慢慢說出這三個字,
家綺的姑姑走出來,年約七十幾歲,把兩個小孩帶到房間寫作業了。

家綺張大雙眼,看著他。
「我們去那家麥當勞問了,妳當天真的休假了,妳沒有上班。」
「我……」
「但還是有去麥當勞對吧?」
家綺低頭看著雙膝,點點頭。

「去炸薯條?」他們家小又亂,牆壁上有些壁癌,與黑色的汙印。
「嗯。」她抿抿嘴。
「下午在幹嘛呢?」
「在家切馬鈴薯。」

「難怪!」陳建均用丹田喊。
徐雨緹、家綺、家綺姑姑,三人同時看向他。
「建均哥怎麼了?」

「我就在想麥當勞又沒有出楔形薯條,以前只有摩斯漢堡有呀。」
陳建均微笑:「妳再研發新口味?」
「是的。」
「為什麼?」
「我想要再創業,開一家咖啡店,請世哲再投資我。」
「原來如此,那,幹嘛說謊?」
「我只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才晚到派對的。
我不想再受雇於人了,我想要有投資人。」
「人都不在了,請別再說謊了好嗎?」
「嗯。」家綺頷首。
「妳說妳想要創業?」
「是的。」
「應該蠻要有冒險精神的。」
家綺把垂在雙肩上的黑髮,緩緩地塞到耳後,不語。
陳建均現在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熱紅茶:「今天是你姑姑保釋妳出來的對嗎?」
「嗯,因為被羈押了,我不能工作,我是單親媽媽,我還要養家。」
「先生呢?」
「前年胰臟癌過世。」
「……很抱歉。」陳建均抿了一下嘴唇。
「不不不,沒關係的。」家綺淡淡地笑了一下。
「之前銀樓,怎麼收掉的?」
「投資人把資金撤走,再加上不景氣,以及我自己經營不善,就倒閉了。」
「什麼時候的是?」
「也是前年……」
「這樣啊……」陳建均抓抓鼻翼。

「一個人帶小孩很辛苦吼?」
「還撐得過去,我姑姑很愛我們,常常幫我帶小孩。」
家綺慢慢緊緊握著姑姑的雙手。


「好的,謝謝妳今天的配合。那我們先走了。」
「哪裡的話,我只是盡我的能力幫助你們而已。」家綺在玄關送走他們兩人。

陳建均和徐雨緹兩人走在燈光暈黃的夜晚街道上。


「他平常做人怎麼樣?」
「蠻討人厭的呀,很自以為是的,常常惹怒別人,也蠻瞧不起人的。」
龍胤儒在酒吧抽著菸回答著,眼睛骨碌碌地轉著望著陳建均。

「禮拜三沒上班?」
「嗯,特地休假去他家辦派對,沒想到就這麼死了。
雖然他人很機車,不過他突然不在世界上了,感覺還真有點怪怪的。」
胤儒緩緩地,將威士忌傾注至嘴中。
「很常跟簡世哲見面嗎?」
「還好,兩三個月吧?」
「跟其他三人呢?」
「那就更少了,有的有十年沒見了吧。」
胤儒望著在舞池慢舞的年輕少男少女們,
音樂很大聲,脖子與脖子交纏著,耳鬢廝磨著。
「誰?」陳建均喝了一口啤酒,舔了一下滿是泡沫的杯口。
「你說什麼東西」胤儒一臉狐疑地吐了一口灰煙。
「你跟誰有十年沒見了?」
「張儀怡,那個歷史老師。」胤儒把菸捻熄。
「嗯。」
「那天你在幹嘛?禮拜三。」
「沒幹嘛,難得休假,我睡到下午才去接決明跟儀怡去他家。」
「有人可以證明你真的在那嗎?」
「我想想……前一天跟我……叫Nancy的女人。」
胤儒繼續說:「她那天跟我一起睡到下午,嘿嘿。」
他的臉笑得很扭曲,陳建均挑眉不予置評。
「女朋友?」
胤儒搖搖頭:「不是,兩個月在酒吧認識的。」
「那給我她的聯絡方式。」陳建均給他紙筆:「結婚了?」
「不想。」
「你好像要抽菸的時候,都會用濕紙巾擦手。」
陳建均看到他在凌亂的高腳寶藍色玻璃桌上,搜尋一包包縱橫交錯的溼紙巾。
「習慣。小時候得過腸病毒,怕死了,我有點洗手強迫症,
要不是這邊廁所很遠,你一定會看到我都來來回回的。」
「下禮拜三,頭七吧?」
「嗯哼,原本我跟決明還有簡世哲,要去狂歡的,跟一堆年輕妹妹的,
唉,現在只剩我跟決明了呢,還想幫他介紹女人的說。」

陳建均看到胤儒起身,躡手躡腳地,
往舞池中央走去,開始擺頭晃腦著。


學校鐘聲響起。
初秋的陽光依然耀眼,
從體育場傳來籃球拍打聲、籃球漂亮地刷入籃網聲。

掃地聲與聊天呵呵笑聲,
聲聲漫入陳建均與徐雨緹耳裡。

道旁兩側的椰子樹,
猶然高聳入雲的樣子。

「我們現在要去教師辦公室。」
他們打算用快步爬樓梯到七樓,因為打掃時間電梯人滿為患的。
「好,但是歷史科辦公室在三樓耶,建均哥。」
他們已經到三樓了,徐雨緹停步,對依舊在爬樓梯的陳建均說:
「我們不是要找張儀怡嗎?」
「我們現在要去化學科辦公室。」陳建均往下看,一臉理所當然。
「為什麼?」徐雨緹往上瞧,一臉問號。
「因為……」陳建均搔著眼皮,邊說:「昨天放學我有來找過她了。」
徐雨緹生氣貌:「吼!建均哥都自己偷偷調查!討厭鬼!」
「怎樣了啦?這樣比較有效率不是嗎?」
幾個學生要下樓梯,陳建均不好意思地讓位。
徐雨緹皺眉:「就跟上次一樣。」
「什麼叫就跟上次一樣?」
「酒吧那次,龍胤儒那個。」徐雨緹撇了頭過去,不看陳建均。

陳建均只好無可奈何地走下樓梯,
走到她面前,這時已有一些學生圍觀,看到了一位女警跟一位男子正對峙著。

「好嘛這次我道歉嘛,但上次是妳剛好去參加什麼,什麼東西的。」
「高中同學會啦!」她依然不看他。
有些高中生還拿起手機在錄影。
「我不要跟你說我知道的資訊了。」她繼續說。
「?」陳建均挑眉。
「趕快辦正事,快來不及了。」徐雨緹疾步上樓:「欸小鬼不要亂拍!」

陳建均馬上跟上她的腳步。


2年17班教室,
兩個突兀的大人,坐在教室最後面,垃圾桶的旁邊。

不時有同學往後看。
「欸欸欸!看這邊啦!黑板這邊!」
侯昱琪,一名化學老師,
對著同學大喊著,邊用左手手掌大力拍打黑板。

「是這樣的……」陳建均低聲對徐雨緹說,她還是有點不悅。
「張儀怡說她三年前跟她未婚夫去遊樂園玩,
她未婚夫不幸在那場遊樂園災難意外身亡,
當時遊樂器具砸下共造成十一人死亡,她被她未婚夫推開才只受點輕傷。」
他乾咳了兩聲,繼續說:
「咳咳,那遊樂園就是簡世哲開的,當時最大股東也是他。」
「所以之前的民事賠償就是這個?」徐雨緹微微蹙眉。
「恐怕是,不,就是這個了。」
「但為什麼錢要給張儀怡?不是還沒結婚?」
「然後,我又跑去拜訪了她未婚夫的爸媽。」
「建均哥……你!」她突然大聲。
「噓!」陳建均緊閉雙眼,把右手食指壓在雙唇上。

許多同學都睜大眼往後看。

「後面兩位老同學給我安靜!」侯昱琪指著喊道。
全班竊竊私語,又一邊偷笑。

「唉呦,反正他爸媽就把錢都給了她,
因為他們早已交往了十五年,已經把她當成媳婦了啦。」
「這樣呀……好浪漫喔。」徐雨緹把下巴撐在右手掌上說著。
陳建均邊聽著,邊皺著鼻子。

「各位同學,我們接下來的單元就是,關於電鍍。
就是沿用上個『氧化還原』的單元的概念來進行的生活應用。
電鍍後的產物通常我們可以得到更光亮、抗腐蝕耐、酸鹼耐、磨擦的物質,
像課本的範例一樣,你們看,它的照片就是鐵湯池……」
侯昱琪解說著,台下同學有的在傳紙條、有的在玩手機、有的在吃雞排。
「吃雞排的那位同學也太過份了吧?老師還沒下班呢!」全班哄堂大笑。

「那我們幹嘛來找這位化學老師?」
「來上化學課的。」陳建均挑挑眉。
「啥?」
「她未婚夫也是這間學校的化學老師。」
「然後呢?」
「她,應該也認識她未婚夫吧,想驗證張儀怡有沒有說謊。」
陳建均指著侯昱琪,徐雨緹沿著他的指間望了過去。
「等她下班吧。」他說道。


下午時光,
陳建均和徐雨緹坐在咖啡廳裡,
徐雨緹喝著香草那堤,溫暖的煙,瀰漫在她的眼前。

「好慢喔。」
「欸,那個是他嗎?」
徐雨緹望向窗外,看著對街。
陳建均抿著嘴也四處瞧望著。
「哪裡?」

「那邊呀!」她指著旁邊消防栓正在拉扯的兩人。
歐陽決明與一位女性。

那位女性奮力甩開決明的黝黑粗壯的手,拋下一切地奔離。
僅剩一人決明在街上,杵著、微微發楞著。


咖啡廳門上的鈴鐺,叮叮噹噹地傳入陳建均與徐雨緹的耳裡。
決明進門,腳步黯然地往前走,
走到兩人面前,緩緩抬頭,看著他們,慘淡地微微笑。


「那是我前妻。」高大的決明眼睛盯著眼前的白杯子黑咖啡。
「前妻做什麼的?」
「活動主持人。」決明吞吞口水。
「為什麼離婚?」陳建均問得斬釘鐵,徐雨緹用右手手肘輕擊他的肚子。
陳建均瞅了她一眼。
「因為她跟別人上床。」
「但你還是原諒了她?」
「……」
「應該沒有吧?但還是想要有一個答覆?」
決明握緊放在雙膝上的雙拳:「嗯……」
「你說你是飯店的主廚?」陳建均話題轉得很硬,徐雨緹皺眉。
「對,沒錯。」
「做多久了?」
「九年。」
「好吃嗎?」徐雨緹聽到後馬上用力捏陳建均的大腿,
他忍不住哀疼:「痛啦,妳幹嘛啦!」徐雨緹用眼神與嘴巴示意他。
「?」決明一臉疑惑,眼睛張大看對面的兩人。
「好,你說你當天早上離開他家後,
到傍晚跟其他兩人去之前的這段時間你在幹嘛?」換徐雨緹問。
「我跟我前妻在吃午餐。」
「好,她的聯絡方式是?」陳建均給他紙筆,徐雨緹繼續問:「當時是在談判?」
「算是吧……」
「什麼時候離婚的?」
「上個月。」
「那派對是什麼時候說要辦的?」陳建均陡然插嘴。
徐雨緹猛然轉頭正向陳建均,俐落的馬尾「刷」一聲地打到陳建均臉上。
「……我想應該是兩三個月前吧。」
「這麼早就規劃了呀?」
「嗯,因為大家都很忙,要早點排休假。」他終於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美式咖啡。


「欸妳之前,說什麼東西要給我知道呀?」
陳建均與徐雨緹兩人走在秋季的黃昏下,
路上行人開始撐起雨傘,天空飄起零碎的雨滴。
「好吧。」
「什麼好吧?」陳建均幫徐雨緹撐把傘,兩人肩並肩。
「我才沒那麼小氣。」她看了他一眼,微微笑。
「別賣關子了。」
「我們警方,在簡世哲的衣櫃中,發現一枚求婚戒指。」
「他要結婚了?」
「據說他沒有對象吧。」
「嗯,真奇怪。」陳建均又用左手敲敲自己正在沉思的腦袋,一邊走著路。


「啊那個裝熟魔人呢?」呂明穎吃著雞腿便當。
「他說他自己今天要去四個地方。」徐雨緹正用電腦打著文件,扁了扁嘴說道。
「哪裡?」他抓抓太陽穴問道。
「麥當勞、新興高中、電鍍工廠、簡世哲住的那棟大樓。」
「高中跟電鍍工廠是怎麼回事?」呂明穎啐了一口:「老做些洗甲板的事!」


陳建均把紅色MAZDA 3停妥後,
打了一個黑色蝴蝶結和一套合身西裝的他,
打開副駕駛座的門,牽起身穿一襲Tiffany綠禮服、
頭髮特地盤起造型的徐雨緹,
她現在高了陳建均一截。

他們倆人走上了富麗堂皇的長階梯,
精緻的水晶燈,垂吊至他們的正上方,飯店人員專業地接待兩人。

徐雨緹勾著陳建均的右手臂,走進達拉提斯五星級飯店的大廳。
兩排的服務生整齊劃一地向他們鞠90度的躬。

有位看似卓別林的先生,帶領著他們兩人進到餐桌旁,
那位服務生為兩人拉開椅子。
亮晶晶的舞台上,樂隊開始演奏Vaughan Williams的泰利斯主題幻想曲。


兩人享用著精緻的牛排,
悠揚輕柔的旋律旋繞在空氣中。

陳建均用刀叉,
在盤子上發出兵戎相對的聲音,正大口吃肉著。
「建均哥,你吃慢點。」
徐雨緹喜孜孜地看著對面的陳建均,他腮幫子鼓得像花栗鼠。
「好好吃喔!」陳建均嗓門很大。
「建均哥,你都調查完囉?」
「嗯哼。」他正咀嚼著。
徐雨緹噘了一下嘴。
「那……可以跟我說嗎?」

陳建均大力地吞嚥,終於說道:
「我去麥當勞查盧家綺這一年來的休假、
去新興高中看張儀怡的課表,
去電鍍工廠看是誰購買氰化鉀粉末及其溶液,
因為上面都規定,要記錄誰買的,因為那很危險。
然後,我去簡世哲那棟大樓,跟不同的排班警衛聊天,
看簡世哲的派對對象有誰,然後再一一拜訪。」

「所以你就全部都做完了?」徐雨緹驚訝,眼睛就快掉出來一樣。
陳建均「沒呀。」他理所當然地吃掉一口蘑菇:
「我哪可能做得完,但我已經掌握了最關鍵的線索。
盧家綺休假超亂的,沒有規律性;張儀怡是老師,星期三下午都沒有課,
很少請過假,可能怕影響到教學進度吧,哈哈。
但還是有請過三次禮拜二的假,
好像有一次是她未婚夫的忌日吧,特別請假的樣子。
其實我還是有去一下龍胤儒那家公司,還有原本的保險公司,
他好像蠻勤奮在工作的,沒在請假的,雖然他感覺吊兒啷噹的。
嗯警衛那邊…..」
徐雨緹細嚼著牛肉,聽到他講到一半,
她睜大眼問道:「建均哥,你怎麼了啦?」
「今天禮拜三對不對?」
「嗯。」徐雨緹點點頭。
陳建均猛然起立,盤子都掉在地上,
碎了一地,鄰桌的客人都嚇了一跳,
眼神驚慌的他說:「雨緹趕快先打給臭老頭,還有救護車,要出人命了!」

「建均哥你說什麼!」徐雨緹整個人被嚇壞了。
陳建均當機立斷,直接拉了徐雨緹一把,
徐雨緹喊痛,趕快脫了微綠色的高跟鞋,赤腳拔奔:「但是我們還沒……」
「算了啦,妳是警察欸!晚點再回來付啦!」

徐雨緹跑了一下,
又衝回來拿椅子上的土耳其藍手拿包。


歐陽決明和龍胤儒兩人在酒吧裡,喝得很微醺,
與另外三個年輕的時髦辣妹,交頭接耳地呼吸著同一片歡暢的空氣。

「我想去洗個手,因為我要抽個菸了,各位漂亮美眉們!
因為我是洗手魔人哈哈哈!」
胤儒用他細長又整潔的手指,做了類似變魔術的手勢,
逗得三位女孩笑得花枝亂顫的,又吻了其中一位女孩光滑如絲綢的肩膀。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又跌倒了,
還故意倒在一位美女的懷裡,
胤儒笑得很邪惡地正在亂鑽,像個電鑽一樣,
這時戶外傳來救護車的聲響,
一臉看不下去的決明,喝得通紅的他:「你也真是的!你喝醉了啦!來啦!
我有幫你準備濕紙巾啦!洗手魔人。」腳步聲感覺排山倒海般地傳來。
「不要拿!別想在我的鼻子底下(Under my nose),再用一樣的手法辦案!」
陳建均聲嘶力竭地警告,徐雨緹跟他一同突破人群,衝到桌邊。


「馬的,現在才跟我說,廢話大王……」
呂明穎碎念著,打著方向盤,加速著,緊張的情緒表現在他的冷汗上
他與另一位警察同行。

紅燈亮了,呂明穎緩緩踩著煞車,
望著眼前在新興高中下一個紅綠燈的麥當勞招牌。


三個年輕女孩驚訝地,離開酒吧,
酒吧的人也所剩無幾。

龍胤儒簡直嚇傻了。
歐陽決明則是正在盜汗著,看著桌前的溼紙巾。

「我看過電鍍工廠上,購買氰化鉀溶液的名單上有你,
我不知道一般民眾也買得到這個,我猜你跟他們說你要電鍍西餐刀吧?」
一身西裝的陳建均嚴肅地向決明說,眼睛連眨都不眨。
「你第一次想殺他,是在簡世哲他家對吧,
用餐刀,知道他常上廁所洗手,他家吊燈又難控制開關,
不小心西餐刀就可以直劈腦袋,但龍胤儒命大,逃過了,
你卻早已知道兇手是誰,也學了兇手的辦案手法。
你想殺他,是因為他跟你前妻Nancy有一腿吧,
你恨他恨之入骨,因為你失去了最愛的老婆,
他們倆人應該是在某場活動認識的吧。」陳建均說完,
徐雨緹看著眼神空洞的胤儒,他早已被塗有氰化鉀的溼紙巾嚇得魂飛魄散。

高大的決明卻因為無法得逞,
眼淚由它一顆一顆地下降。

兩名員警過來把決明架走,
另一名警察攙扶著胤儒步出酒吧。


「雨緹,趕快!我們最後的任務!」
他又牽又拉著難得隆重打扮的徐雨緹,搭上一輛警車離開。


「3號餐再加一份勁辣雞腿堡、一份大薯跟中杯雪碧,好的馬上來!」
腮紅粉嫩的盧家綺朝氣十足地重複客人的點餐內容。

呂明穎推開門,走了進來,
與一名刑警同在。

「盧家綺小姐妳……」呂明穎走到櫃檯前,
正要對驚慌失措的盧家綺,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欸欸欸老頭!」陳建均嗓門超大聲:「我來!」
呂明穎看到他來了之後,感覺脖子上的青筋要爆炸了。

「盧家綺小姐,是妳殺了簡世哲。」
陳建均的眼神就直直地嵌入家綺的眼眸,她感覺心跳漏跳了一下。


「我會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去了電鍍工廠,我說過了,
誰取得氰化鉀,誰就是兇手,妳沒有在名單上,
因為妳就是用銀樓的名義買,有些銀樓會用氰化鉀溶液來鍍金,
我看了名單,偷偷拍了下來,
唯獨一家我在網路地圖上找不到,就是妳倒閉的那家。
再來是,妳常常去他家,
妳怎麼可能去一次就知道他用左手還是右手拿東西,
是坐在沙發的右邊還是左邊,一定要有些統計學來輔佐的。
一樓的警衛說,簡世哲常常開派對,他最常邀妳來,
妳是裡面休假都與開派對時間吻合的人。
但有創業精神的妳,懷恨在心,他曾經把妳一手建立起來的金飾產業摧毀。
所以,在這一年裡,試了二十四次才終於殺掉他,這也需要創業者的毅力吧。
至於是怎麼掩飾的,我想妳偶然間看見歐陽決明在廁所放餐刀,
妳眼見沒有人顧,刻意跟簡世哲說要把放金色蠍子放在客廳,
故意把蠍子放在沙發的左側,再偷偷塗氰化鉀溶液、放些沾上以為薯條鹽巴的粉末。
我想妳曾經走投無路,想燒炭自殺,一起帶孩子走,牆上的黑印是以往的記憶。」
早已關店的麥當勞裡,只剩一盞前檯燈照映下,盧家綺邊哭邊發抖著,
徐雨緹心情低落地看著她,眼睛有淚水在打轉;陳建均說完後停頓了一下。
呂明穎瞧著慎重其事打扮的兩人,邊納悶邊在皺眉。

「是姑姑救了你們是吧?」家綺漸漸地點點頭。
陳建均繼續問:「妳知道簡世哲為什麼要一直邀妳來嗎?」
一直低著頭的家綺慢慢地抬頭望向陳建均,愣了許久,遂搖搖頭。
「我想,他一定很喜歡妳吧?
雖然他講話都不太好聽,他們都說很自以為是,
但他應該都偷偷喜歡著妳。
你們都是自尊心強的人,他的話可能其中刺傷了妳。」
陳建均把銀色指環內刻有盧家綺名字羅馬拼音的求婚戒指,
連同精緻毛絨的盒子,遞給顫抖而激動不已的家綺。

家綺雙手接過來後,
抵在胸口,悵然若失地跪下來,
頭靠著櫃台哭泣著,淚撲簌簌地哀痛著。


早上九點半,天氣有點轉涼。
「組長說,他早說誰才是兇手了。
一直叫你廢話大王,呵呵真有趣。」徐雨緹呵呵笑道,門開。
「這臭老頭......更年期一定到了。
我明天要回去了。」徐徐秋風圍繞,陳建均打了哆嗦後,繼續說一邊下階梯。
「建均哥,你出差怎麼這麼久呀?」徐雨緹離開五福派出所。
「我上禮拜五出差就結束了啊!」
「那你怎麼會一直在這呀?」
「我特地跟公司請假呀!」
「請這麼多天?就為了幫我們破案喔!」徐雨緹很開心地鼓掌。
「嗯。明天上班一定要被老闆罵臭頭了啦!」
「哈哈哈,感覺好可愛喔!」她笑得很燦爛。
「欸雨緹,我有想過呀,
試了二十四次,一定有在陽台欄杆上,抹毒藥,
之前臭老頭在那邊又是扶著又是抽菸的,還真命大呢!」陳建均吐吐舌。
「唉呦,不要管組長了啦!人家難得休假呢,終於可以出來玩耍了。」
徐雨緹睜大雙眼,眼波盈盈地望著陳建均。
「所以呢?」陳建均裝傻。
「快點帶我去遊樂園玩!」徐雨緹蹦蹦跳跳地,勾著陳建均的左手臂。
「不要啦,我覺得我會從大怒神上嚇暈。」陳建均擺鬼臉。
「管你的!走嘛走嘛!」徐雨緹喜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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